第(2/3)页

    两点半钟，肖琳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张武见她显出一副憔悴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于是讪笑着上前去与她打招呼：

    “老婆，你来了？”

    肖琳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感到一阵恶心，冷笑着说：“张武，我可笑警告你，在法律上，这是你最后一次称呼我为‘老婆’的权利，一会儿我们从这幢大楼出来，你可没有资格这样叫我了。”

    张武心一沉，质问道：“难道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是的，我没有功夫和你在这里磨嘴皮子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民政局大楼的大厅，张武无奈地尾随她身后。

    当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婚姻登记处的大门前时，这里已经围了好十几对年轻男女，他们中间大部分是来登记结婚的，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有人居然向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发喜糖，仿佛要将他们的幸福让全世界人民去分享。

    然而，也有一两对男女面色阴沉，仇视地看着对方的脸，共同期盼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在绿色的本子上填上他们的名字，宣判他们婚姻的死刑。

    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快要轮到张武夫妇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前面一堆青年男女忽然大吵大闹起来。

    “你敢在外面搞破鞋，就不敢理直气壮地和老娘离婚？”

    “不是不想离，主要是我们的孩子还小，对他心灵造成伤害，再说我母亲的年龄太大，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你和别的女人在床上舒服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女人高声叫骂，众目睽睽之下，男青年被臊得面红耳赤。

    民政局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调解道：“姑娘，我看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看在母亲和孩子的份上，最好别离，还是给你爱人一次机会吧？”

    “我和他离婚关你屁事，你只管收钱办离婚手续就行了。”

    “姑娘，我看你情绪很激动，回家考虑清楚再来行吗？”

    中年妇女一再坚持将女人惹恼了，她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别猫捉老鼠多管闲事，少罗嗦，这个婚离定了，你今天不给老娘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这里是民政局，不是自由市场，你想要骂街去大街上，少在这里撒野。”

    看热闹的人立即围了一大堆，女人自知理亏，便不再说话。

    中年妇女气呼呼地将两本离婚证书填好后，分别交到了他们的手里。

    “什么东西？”青年男女出门后，中年妇女的怒气冲冲地对着在场的人群喊：“你们中间还有办离婚的吗？”

    “有！”

    肖琳从挎包里取出两本结婚证书交给她，中年妇女连看都没看清楚，就替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

    婚姻是一张填满字的方格纸，如果沾上泪水，就会变得模糊不清，一旦被人捅破，便会支离破碎，当一方受到伤害，两人的情感破裂，见证他们关系的红本变成绿本，婚姻也就寿终正寝了，那些欢乐的、幸福的往事已成为过去，剩下的只有无助的痛苦和悲哀。

    张武和肖琳走出婚姻登记大厅时，彼此都面色惨淡，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结束得这么神速，就像遭受了一次强烈的地震，还停留在强烈的震感之中。

    就这样，他们站在民政局大门前，久久地凝视对方的眼睛，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毕竟做了半年多的夫妻，一旦分开了，大家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良久，肖琳才将目光移开，长叹一口气说：“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之间不管谁对谁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尽管曾经你做过许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我还是衷心地希望今后的日子过得……过得……幸福……快……快乐……”

    肖琳眼泪夺眶而出，她开始哽咽起来，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朝着迎面驶来的一辆出租车招招手，出租车还没有停稳，她便钻了进去。

    张武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朝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大声喊：“老婆，是我毁掉了自己的婚姻，毁灭了我们的爱情，破坏了你对我的期待……”

    出租车早已消失，他还在民政局的门口窜来窜去。

    瞬时，他像耍猴戏一样被人们围在中间，看了老半天，人们才似乎明白了在他身上发生的故事，于是指指指点点地众说纷纭：

    “小伙子，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还是回家好好反省自己吧。”

    “小伙子，男儿有泪不轻弹，是男人就振作点，好女人多的是，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呢？”

    ……

    看见一张张同情和讥笑他的面孔，张武狼狈逃窜，当他朗朗跄跄地回到自己出租屋时，一头扎进床上，张开眼睛，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似乎在不停的旋转，他的耳朵里装满了噪音，脑袋像灌铅一样沉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