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路墩-《明末边军一小兵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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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在夜深人静时,王斗会想起后世的双亲及妻子女儿,想到此生自己不能再见到她们,他的内心不免隐隐作痛。不过在内心深处中,对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王斗内心还是隐隐有一丝兴奋的。在后世时,他就是个不甘心平淡的人,他的权力**很大,可惜造化弄人,一直没有上位出头的机会,或许在这个时代,自己可以拥有不同的生活轨迹。

    只是理想归理想,现实总是残酷的,眼下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火路墩小兵,原先懦弱的声名更是让谁都可以踩到他头上,虽说现在王斗附身后阴冷沉默了许多,看上去象是不好惹的样子,不过具体没有做出什么事之前,别人仍是当他透明的,墩内的苦活脏活,仍是第一个差遣他去做,比如说眼下每天离墩几里的挑水工作。

    常年的干旱,让王斗所处靖边墩内的水井也是干涸,而墩内几个墩军及家口每天的用水需求便落到了他的头上,光挑水,每天就要在这条河与火路墩内往返几次。

    这条河当地人称董房河,从保安州南面高山上源后,经由辉耀堡、舜乡堡与董家庄境内后,再往下流经十里,便汇入了后世鼎鼎大名的桑干河内,此时人称浑河的便是。

    放眼看去,董房河河水清澈,两岸也多草地绿树,只是过了河的两岸后,便多大片大片干燥的土地,风随便一吹,便不时卷起一片尘土。在河两边,有着一些屯军或是民户的田地,河水蜿蜒流向西北,一直滋润灌溉着河边的这些土地,不过由于长年干旱,这条河的水位己是下降了不少,露出了不少河滩之地。

    王斗收回目光,盘算着挑了这趟水后,今天的挑水量就算完成了,可以稍微轻松一下。

    此时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破旧的红袢袄,原本鲜艳的颜色几乎退去不见,头上戴的红笠军帽也快跨了半边,脚下同样是一双破旧的红袄鞋。这便是他穿的大明军队制式军服:鸳鸯战袄。

    旧例大明军士的鸳鸯战袄每三年给赏一次,不过此时大明很多边军的战服怕是十年都没有换过了,王斗身上的军服同样是破破烂烂,不过虽多补丁,倒是浆洗得十分干净,这都是家内那个童养媳谢秀娘的功劳,她的贤惠是不用说的。

    在王斗腰间,还挂着一面表明他身份的腰牌,腰牌木质,正面篆刻“墩军守卫王斗”六字,左侧刻着“保安卫勇字捌佰肆拾伍号”几字,背面刻着“凡墩军守卫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等字。这是王斗在靖边墩戍守的重要凭证,遗失可是大罪。

    在水桶的旁边,还放着他的长枪。王斗取起枪,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这根长枪就是他生存的最大保障了。王斗左手拿枪,弯腰将水桶挑起,并习惯性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动静。由不得王斗不小心,虽说此时后金军大部己往大同一带,不过仍是有小股游骑在保安州与怀来卫一带活动,自己要小心遇到他们。

    在上个月的七月初七日时,后金汗皇太极,明人称之为黄台吉的在领军征服蒙古察哈尔部后,借口明边将扰其境、杀其民、匿逃人等名,领军数万于尚方堡破口而入,随后在宣府镇境内大肆劫掠,进而兵围镇城,宣府城守兵炮将其击退,黄台吉退往大同一带。后金军入寇的消息传来后,大明震动,初九日,京师戒严,同时兵部急令保定总兵陈洪范守居庸,巡抚丁魁楚守紫荆,防止后金军进入京畿之地。

    七月二十三日,在王斗来到这世界的前五天,后金中路军攻陷了保安州,军民死伤无算,知州阎生斗自尽殉节。随后后金中路军在阿济格带领下退往大同与黄台吉会合,当王斗来到这个世界时,保安州各地仍是满目疮痍。依王斗对历史的了解,虽说此时后金军大部应该都在大同一带肆虐,不过一直到闰八月时,他们才会全军退往塞外,自己仍得小心。

    ……

    王斗挑着水往东面方向行走着,他这个身体可称得上是虎背熊腰,虽说挑着两个沉重的水桶行走数里,仍是感到毫不费力。

    一路而去,皆是平坦的土地,环顾四周,地势开阔,土质也算优良。这保安州便是后世的涿鹿县,不过此时的保安州可比后世的涿鹿县大多了,后世属于怀来县的新保安,东八里,西八里,沙城,桑园等地,此时都是属于保安州卫的重要城堡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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