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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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地商船的举动均被列成条陈,摆上谢安和王坦之案头。思及北方传回的消息,对比朝中,两人禁不住摇头苦笑。

    “桓元子虎踞在侧,官家不能立志,我等又能如何?”

    桓府门前,司马道福第三次被健仆拦住,终于隐忍不住,气冲冲穿过回廊,欲找南康公主问个明白。

    “让开!”

    见阿麦拦住房门,司马道福当即举起右臂。未等挥下,室内传出冰冷的声音,“让她进来。”

    阿麦侧身拉开房门,司马道福反倒开始踌躇,凭借一股怒气冲到这里,稍微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做了蠢事。

    南康公主素来不好惹,皇太后都要避其锋芒。自己身为她的儿媳,这是不要命了吗?

    “我……”

    司马道福想打退堂鼓,可惜人已经来了,岂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愣着做什么,进来”

    听出南康公主语气不善,司马道福不禁咬住下唇,怒火早已消失无踪,余下的只有惊慌恐惧。从门边到正堂,再由正堂到内室,硬是磨蹭了大半刻。

    绕过立屏风,见南康公主坐在榻前,手中展开一封书信,李夫人侧坐一旁,正将调香用的瓷罐盖好,司马道福忙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见过阿姑。”

    南康公主不理会,任由她晾在当场。看完纸上最后数语,冷笑一声,将书信递给李夫人。

    “看看,老奴这回倒真是大方。”

    李夫人展颜轻笑,随意擦了擦手,将书信接过。

    两晋时期,纸张开始广泛应用,但圣旨和朝廷公文仍采用竹简,直到隋唐才彻底改变。

    “阿姑……”司马道福养尊处优,片刻就有些受不住了。

    南康公主扫她一眼,冷声道:“坐下吧。”

    “诺。”

    “说吧,你这气冲冲的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阿姑,我有事不明。”司马道福扭着手指,低声道,“阿姑为何不许我出门?”

    “为何?你不知道?”

    “不知。”

    “好个不知!”南康公主语气陡然转怒,随手掷出一枚金钗,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你回建康之后,我是否说过,老实呆在府内,不要随意惹事?”

    司马道福看着金钗,脸色开始发白。

    “你且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每日里守在乌衣巷前,遇上王氏郎君便要攀谈,王子敬出门都要避开桓府,你成了建康笑柄尚不自知!”

    司马道福握紧金钗,下唇被咬得殷红。

    “你已嫁做人妇,不再是小娘子!”

    “前番行事已是诸多不妥,这回更是胆大包天,私下馈赠金钗!你要将颜面丢到地上,不要带累夫家,更不要败坏司马氏!”

    南康公主少有如此疾言厉色,实在是司马道福过于放肆,不知收敛。回建康之后,老实不到两日就缠上了王献之。

    若是寻常小娘子也就罢了,偏是个出嫁的郡公主。

    风言风语传出,司马道福没有妇德,桓济被戴上绿帽子。有这样的兄嫂,别有用心之人甚至编排起桓容。

    南康公主勃然大怒,下令没有她的允许,不许司马道福再出府门半步。

    “你再不知收敛,我将遣人送你回姑孰。”南康公主表情冰冷,对摇摇欲坠的司马道福没有半点怜悯。

    “你夫病重,身为嫡妻理当侍疾。”

    司马道福猛然抬头,桓济病了?

    侍疾?

    想得美!

    不,她绝不回去!

    “阿姑,仲道常服丹药,更喜助兴药物。此番未必是病,八成是哪个婢妾妖娆,让他……”

    “住口!”南康公主怒道,“什么话你也敢出口!”

    “我又没胡说。”司马道福低下头,小声嘟囔一句。

    “行了,你不想回姑孰便不回。近日留在府内,什么时候流言平息你再出门。”

    “诺。”

    司马道福不敢争辩,忙起身行礼,抓着金钗离开。唯恐南康公主气不顺,真将她送回姑孰。

    等到房门关上,南康公主捏了捏眉心,这都什么事!

    李夫人掩唇轻笑,娇声流淌,赛过细雨柔情。

    “殿下,余姚郡公主所言倒也不差。”

    南康公主转过头,见李夫人笑靥如花,想起桓济的下场,桓温的暴怒,禁不住也笑了。

    “原本不会这么快。”李夫人揭开瓷罐上的圆盖,挑起一抹细腻的香膏,柔声道,“怕是二公子服了太多助兴药。”

    “何止。”南康公主斜倚在榻上,身姿舒展,乌发垂落脑后,愈发显得雍容华贵,“不到三月挨了两回军棍,那老奴不肯留世人话柄,庶子岂能不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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