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属于-《若你回头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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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份,叫alex,中文名嘉懿。”

    气氛沉了下来,胡蝶兰默默的捏着杯子在手里***,也不说话。杜钦语眼见气氛从头顶落到脚底,摸不到头脑地哈哈着:“严小姐年轻时不小心流产终生不孕,要不哪有这么好的事找上我,这真的就是我要的生活,我很幸福。”

    杜钦语,你幸福吗?她也曾几千遍几万遍地问自己,幸福,是什么概念,有车有房挥霍不尽的金钱,显赫的地位,还是有个珍爱的人过一生。她没吃过钱的苦头所以只知道钱的好处,可是为什么心里仍然空虚地厉害,午夜梦回枕巾总会印下潮湿的痕迹,她想要的不是都有了吗?为什么看到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心脏会抽搐,会难过。因为自己未曾得到,是的,就是这样,她贪的就是这点,妒忌也只因贪念而起。杜钦语斜躺在吊床上,只穿一件米色浴袍,手中拿着一只盛着红色液体的水晶制的高脚杯,苍白的脸上有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年少时我们轻狂毫无畏惧地爱一个人,后来才知道那只是追逐中的一小部分,现在回过头想想,是值还是不值。爱过,真的就无悔吗?不正是我们去爱了,用尽心力地去爱,才会觉得有所遗憾吗?

    “这么晚了还喝酒?”身后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杜钦语讶异地回头,然后垂下眼睑,点点头,浮肿的手指拿起另一只高脚杯,取出一只酒瓶,红色的液体在倒入玻璃杯时,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来一杯?”

    何俊蛟默不作声地坐在她身边接过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隔了好久才说:“多喝酒不好。”

    杜钦语痴痴地笑,作头痛状拍拍脑门:“阿蛟你变得成熟内敛了,我险些怀疑是鬼上身。”

    他反诘:“你何尝不是。”

    “你爱她吗?小蝶,你爱她吗?”杜钦语直视着何俊蛟的眼睛,喉咙略微哽咽,酒杯里的液体不安分地左右晃动。

    何俊蛟眉目间也添了稳重,笑容和煦:“那三个字若是对旁人说反而觉得虚假,我怕的是她不爱我。”

    “呵呵,”杜钦语一仰脖子,很不幽雅地把杯中酒都灌了下去,眼神里有何俊蛟看不清的伤感,咧着嘴唇,舌头在嘴里发出一声声响,“高傲自大,风流不羁的何俊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你放心吧,她爱你,爱了6年。”字字句句从自己嘴巴里吐出,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何俊蛟狐疑地看她:“六年?”

    杜钦语昂头,天上浮云流涌,云霓中隐约透出的数点孤星:“是啊,16岁那年的救命之恩她打算以身相许呢,说是什么‘何’字项链,我也不曾见你戴过,18岁便利店重遇就打算追着你……考上大学……巴着你……”

    何俊蛟的脑子嗡嗡作响,杜钦语说了什么他也没心思再听了,16岁那年自己还在外省读高中,一年难得回一次家,项链,是他18岁那年缠着阿毅给他戴的,后来裴丽找着他,项链也就物归原主。这么说,这么说,何俊蛟的心猛地一缩,胃也跟着难受起来,整个人蜷着趴在了膝盖上。

    “何俊蛟,”杜钦语低低地唤他,他逼迫自己抬起头来,勉强挤给她一个笑脸,“何俊蛟你能吻吻我吗?”

    杜钦语憧憬地笑,他没有动,也不说话,泳池四周的雕塑洁白如雪,15根色彩变换的水晶灯柱环绕在四周,闪着迷幻的光,与纯粹的金和纯粹的白相映成趣,凝聚在泳池内浮动的水波之中,高架灯光投射在摇曳碧水泳池里,灯光水光交相辉映,繁华似锦,清澈的水中,月光如柱般穿过,看着泳池四周的镜墙和她曾经爱过的男子,杜钦语突然幻想自己是那个凄美爱情故事中失去了王子的美人鱼,她慢慢地倾近身,吻上了他冰冷而坚毅的唇,泪水滑落她的面颊,浸湿她苍白的嘴唇,又咸又涩。何俊蛟的手悬在半空,一颗心窒息般的难受却不是为了现在与他亲吻的人,她的脸在半暗半明的灯光下,明亮的一半脸庞有妩媚的曲线,灰暗的一半有迷离的神色,几分钟后,杜钦语一点一点抽离他的唇瓣,朱唇微启:“从此你我,再不相见。”

    何俊蛟路过胡蝶兰的门口时幽幽的灯光从镂空的雕花门里透出来,在地上投下一片班驳的光影,檀香袅袅缭绕在金窗玉槛之间,他从门缝往里看,胡蝶兰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凝视床的纱缦发呆,双手胡乱地绞在一起,何俊蛟推门进去坐上了床沿轻轻将她拥在怀里,静静地抱着:“怎么了?”腾出一只手摸她的额头,零星小汗,“做噩梦了?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睡吧。”

    胡蝶兰靠在何俊蛟的怀里不发一语,悄然睡去,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一滴泪水在她柔软的睫毛上颤颤离去。墙上挂着的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这平时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现在却像敲鼓一般折磨着何俊蛟的耳朵,他努力不去听,双手更紧地抱住了胡蝶兰,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每当时钟走过一秒,他能抱着她的时间就少了一秒,他何曾不想和她一夕白头,什么也不管,什么都不再去计较,到那时一切已成定数,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他们分开,若是就那样一夕白头,该多好啊,

    可是天总要亮,梦总会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把不规则的暖色形状打在对面的墙上,斑斑点点,胡蝶兰微睁了眼睛,空气里传来一股呛鼻的味道,稍稍回过头,何俊蛟倚在床头神色疲惫,左手蜷曲在身后,右手是一根早已燃尽的香烟。胡蝶兰伸了个懒腰,闲闲地趴在床头,指着他的脸:“你不会一夜没睡吧。黑眼圈,粉刺,青胡茬。咳咳,还让我吸那么多的二手烟。脖子好酸。”

    何俊蛟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包握在掌心中,片刻后又把它们送到唇边,用她的掌心紧贴自己面颊,轻柔***着,眼中有着千般的不舍,十指交错,洁白修长的手指,青色的血管像浮雕般在皮肤上蔓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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